一般来说,中国读书人讲体面,中国人讲羞耻。
这些基本准则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的有些人群中丧失殆尽,其实文革后这种人也未绝迹。
不久前,我们看到清华大学教授、国情研究所所长胡鞍钢,公开推崇其所谓优于美国单总统独裁制的中国九人集体总统制;今天,我们看到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教授、安徽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院长侯惠勤在《红旗文摘》发表的宏文。
侯教授的论点甚为精彩,值得我们大家学习,不学习不知道我国有如此难得的奇葩人才(简称“奇才”),诸如:
1) 侯教授指责相信普世人权的国家为“现代奴隶制”。我们一定要活学活用侯教授的光辉思想,体会如果侯教授的孩子和亲戚去欧美绝不是为了深造,而是与我国各级、各族人民的孩子去美国一样,是为了中国未来的幸福而先不顾艰苦到奴隶制国家卧薪尝胆,汲取经验教训;
2) 侯教授版本的主义学说指责西方自由主义否定革命、崇尚改良。本教授是不加掩饰的坚定的自由主义分子,而对目前的中国,也认为应该温和地改革,也就是改良,但被侯教授说糊涂了,难道侯教授认为我们国家不要改良、改革,而应该革命?
3) 侯教授认为自由主义、普世人权在中国破产了,所以我们看到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不是自由主义和普世价值在中国逐渐为广为接受的过程,人民权利增加不是中国大多数人民向往的目标,中国人民个人权利增加按侯教授定义是“奴性”,所以,我们应该体会人民权利减小才是主人。
4) 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后的中国,侯教授非常推崇无产阶级,令人感动。不过侯教授没讲清楚他所强调的无产阶级是什么。无产阶级是低收入的矿工、农民工、失业工人,还是我国人大政协成员和各级官员?在办公室研究主义的侯教授是哪个阶级?如果我国人大政协是无产阶级为主,那么,无产阶级的收入肯定可以挺高的。我们能否大胆假设收入低于人大政协的无产阶级代表人物的广大中国人民也是无产阶级呢?如果侯教授同意,那么今天的中国,无产阶级就占中国人口的绝大多数,也就都是具有领导者资格的人了。当然,侯教授万一说收入一定要高于或等于全国人大政协成员才是无产阶级、才有领导权、才有投票权,而农民工、矿工和下岗工人不是无产阶级,本傻教授也不会惊讶,只要侯教授说清楚就可以,不用含含糊糊搞得全国人民稀里糊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产阶级。
5) 侯教授批评西方是奴隶制本来很合有些大汉族主义者的意,但侯教授进一步做执政党的导师,谆谆教导说:不能给中国人民普选的权利,因为如果给了,“就要迁就选民的情绪,迎合不断膨胀的欲望”,就会导致执政者“八面玲珑、随波逐流、实用主义…蜕变为少数政客的乐园”。如果执政党建设六十多年的国家其主要民众还不是无产阶级,侯教授看不起选民可能很有道理,如果我国今天是无产阶级为主体的国家,侯教授为什么对我国的无产阶级很不信任,认为他们好比我国贪官有着“无限膨胀的欲望”,而反过来不知道他如何解释“现代奴隶制”的西方诸国却可以让其工人农民有选票?
侯教授的知识和水平远高于几百年来西方社会科学(包括今天西方的马克思主义者)的芸芸众生,他的宏论为我国的未来带来了自信,我国有这样的理论家,还怕不能超过奴隶制的西方?
本人虽然也是教授,但属于比较傻、而且愚忠的那类,所以赶紧响应奇葩教授侯惠勤的教导,同情我国在“现代奴隶制”国家留学的人,以此短文帮侯教授把号角稍微吹响一点。
哦,当然,我国学生也可以留学不信普世价值、没有自由主义的北朝鲜、古巴,那里有真正的马列主义,他们的正宗理论家还诬陷我们侯教授这种是修正主义,别信他们。
2014年3月27日星期四
西方自由主义“普世”理念的破产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侯惠勤
2014年03月26日《紅旗文稿》
西方自由主义从一开始就以“普世”的面貌出现,“天赋人权”是其原初形态。虽然“人生而自由平等”的人权观曾以前所未有的震撼力呼啸而来,推动了近代以来资产阶级革命的浪潮,但是,由于其无法跨越理想与现实的鸿沟,事实上的双重标准,以及由此而折射出其人权理念本身的悖谬,在此后跌宕起伏的历史潮流冲刷中不断显露其阶级本性,而最终导致了这一“普世人权”理念的幻灭。
一
“普世人权”观的一大心病是喊了几百年,却始终无法兑现。尽管西方自由主义的主流已经将其中的“平等”退缩到了“机会平等”上,然而从现实方面看,即便是“机会平等”,在当今最为成熟的资本主义国家也仍然谈不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则更是无从谈起。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承认:“付得起千百万元的法律费用的人在法庭中有的机会比付不起这么多钱的人在法庭中有的机会好。在布朗克斯南区的贫民窟出生的孩子拥有的机会比不上在斯卡斯代尔别墅里出生的孩子拥有的机会”。(尼克松:《角斗场上》,新华出版社1990年版,第344页)虽然西方自由主义今天仍然高调把“普世人权”作为“一手好牌”来打,但是普遍的疑惑已经形成:如果永远只能停留在应然状态而不能成为现实,那么这种“应然”本身就不需要检讨吗?它真的如同其鼓吹者所描述的那么美好和强大吗?
从根本价值理念上看,“普世人权”观最为尖锐的内在冲突在于自由和平等的价值关系上。说到底,用自由压制甚至否定了平等,是“普世人权”观的要害。尽管西方自由主义曾连篇累牍地试图协调自由原则和平等观念,试图证明唯有自由主义才具有真正的世界主义胸怀、才能真正地平等对待他人和异族、异教,然而由于作为其首要价值的“自由”,是夸大个体的先天差异并使之在社会中得到充分认可,从而把市场经济下的社会差别归结为人的自然差别,因而蕴含着承认人的“等级差别”的倾向。
一些自诩为彻底自由主义者的人曾公开提醒人们:“发人深省的是,在‘生命、自由和财产’这一美国古老的格言中,并未提到平等这两个字。这是因为:生命是不平等的,自由与平等是两个相互冲突的目标:而财产权与平等这两者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罗伯特·J·林格:《重建美国人的梦想》,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版,第91页)不仅如此,在古典自由主义鼻祖洛克那里,财产权还公然和奴役权相联系着。他写道,我的马吃的青草,我的仆人铡的干草,我挖的矿成为我的财产而不必有任何人的同意。这种在论证自己私有财产合理性的同时却剥夺了一部分人(仆人等)对于自己劳动产品的占有权的矛盾,之所以没使洛克感到为难,原因在于他所崇尚的“自由”同平等确实是相悖的。这就使得同样崇尚自由主义的伯特兰·罗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洛克及其信奉者的重大政治缺点”。(罗素:《西方哲学史》<下>,商务印书馆1976年版,第179页)约翰·杜威坦率地承认:“民主可悲的崩溃就由于这一事实:把自由和在经济领域内,在资本主义财政制度之下最高程度的无限制的个人主义活动等同起来了,这一点注定了不仅使平等不能实现,而且也使得一切人们的自由不能实现。”(杜威:《人的问题》,上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93页)
杜威所承认的这个事实,揭示了自由主义的一个最深刻的矛盾:作为自由主义立足点的个人主义,必定以个人自由侵犯他人自由,其结果是绝大多数人在自由面前丧失了平等。自由主义原来声称要解放个人的潜力,给每一个人以新的机会和力量,结果却几乎把个人的自由和获得经济成功的能力完全等同起来,因而只给少数幸运者提供了机会和自由;自由主义原来声称每个人的自由是天生的、因而是不可剥夺的,结果却由于把自由和私有财产权加以等同,从而导致少数人的自由必定侵犯和剥夺大多数人的自由;自由主义原来声称“生命、自由、财产以及幸福的追求”为不可让渡的权利,目的在否定任何不加限制的公共权力,然而事实上“关于自由的权利,不论怎样作详细规定,都往往会威胁到财产权;反过来,后者也往往会威胁到前者。而这两者之中,有时是有一种、有时是两种全都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相冲突”,结果只能是,“不论两种权利之间发生冲突时采取什么方式解决,其中有一种权利必须是可以让渡的。要不然的话,不可让渡的权利就必须是无限制的权利。”(胡克:《自由的矛盾情况》,上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14页)这种矛盾使得“普世人权”在实践中必然各取所需、多重标准。
马克思主义对西方自由主义作了釜底抽薪式的透彻批判,指明“普世人权”的人决非所谓一般的人类个体,而是十分具体的资本主义历史条件下、体现了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社会人”。因此,人权不是天赋的,而是历史地形成的,人权的诉求体现的不是“普世权利”,而是历史的权利,把自由作为排他性首要价值的不是人的需要,而是资本作为世界性统治力量的需要。虽然“普世人权”起着掩盖现代国家资产阶级性质的作用,但是这种“抽象的普遍性”恰恰成为了资产阶级统治的特征。因此,按照“普世人权”所建立的国家,就绝不是人人自由平等的新世界,而是“现代的奴隶制”。马克思主义关于人权和现代资产阶级国家的关系,至今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二
“普世人权”的力量就在于它初始作为一种理想的力量曾点燃了人们行动的激情,然而真正使人们产生热情的并不是那种抽象的“自由至上”,而是消除压迫、剥削并最终消灭阶级这些具体的平等要求。领导革命的资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这种实质上的分歧,使得革命的预期和实际结果存在巨大的反差,也使得“普世人权”在历史实践活动中越来越暴露其作为阶级权利的本性。行动的结果并没有如愿产生自由平等的社会现实,相反,却出现了阶级矛盾空前尖锐的资产阶级社会。“普世人权”下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两极分化及阶级对抗,使得西方自由主义面临空前的理论危机。
否定革命、崇尚改良是西方自由主义进行自保的一次历史转型,保守的自由主义由以成为其思想主流。它把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归结为革命的罪过,归结为革命所激发的群众狂热、所产生的“民主暴政”及其破坏性,以不能“一蹴而就”的去革命化迫使人们屈从现实,以利己主义个人本位去阶级斗争化、把社会矛盾归结为个人自由和公权力的抗争。这样,原来还包容了革命原则的“普世人权”,就完全蜕变为了粉饰现实的辩护工具。于是,“宪政民主”成为政治楷模,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成为最优经济秩序,追求自利最大化成为自由的核心价值。西方自由主义自以为只要浇灭了革命的激情和反抗意志,就可以通过继续兜售其“普世人权”维护自身的既得利益,但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作用、革命的功过是非,不是可以随意评说的玩偶,而是经由实践检验的历史事实。
历史证明,“普世人权”只有同一定的阶级、民族解放相联系,才能发挥其合理的历史作用;而当它一旦同革命、阶级斗争、民族运动切断了联系,就不仅成为空洞伪善的口号,更是成为了霸权主义维护自身利益的得力工具。
三
西方自由主义“普世”理念在中国的破产,是中国近代以来历史发展的客观逻辑,就是说,资本主义解决不了中国近代以来历史的主题,即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国家富强、人民富裕。走资本主义道路,中国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做过。跟着资本主义走,只能是国家一天比一天更糟,人民一天比一天更苦。民族在世界上不能受到平等、公正的对待,人民在生活中不能摆脱屈辱贫困的命运。鸦片战争的炮声,不但没能让中国得到转机,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苦难,真是“长夜难明赤县天”。西方自由主义的“普世人权”之光,为什么就老照不进神州大地?既然如此,这算哪门子的“普世价值”?毛泽东对此有过这样经典的描述:“那时,求进步的中国人,只要是西方的新道理,什么书也看。向日本、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派遣留学生之多,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国内废科举,兴学校,好像雨后春笋,努力学习西方。”“帝国主义的侵略打破了中国人学西方的迷梦。很奇怪,为什么先生老是侵略学生呢?中国人向西方学得很不少,但是行不通,理想总是不能实现。多次奋斗,包括辛亥革命那样全国规模的运动,都失败了。国家的情况一天一天坏,环境迫使人们活不下去。怀疑产生了,增长了,发展了。”“就是这样,西方资产阶级的文明,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方案,在中国人民的心目中,一齐破了产。”(《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69、1470、1471页)
西方自由主义“普世”理念在中国的破产,首先是唯心主义历史观的破产。这种历史观的要害是把资本主义文明永恒化,以为其是人类“历史的终结”。因此,它无视资本主义进行全球扩张,尤其是发展到帝国主义,在全球瓜分殖民地是资本主义文明衰落、社会主义新型文明兴起的征兆;它极力美化鸦片战争以来列强对中国的侵略,力图把中国纳入资本主义发展的版图。近代以来中华民族的深重灾难、屈辱命运和艰难抗争,无不和以鸦片战争为起始的西方列强的入侵紧密联系。如何看待这种入侵,成为全部道路之争的焦点。在唯心史观看来,入侵尽管也伴随着血腥和压迫,但其带来了现代文明则是历史的进步,因而“西化”是唯一的出路,反抗侵略、搞革命和社会主义则背离了人类文明发展大道;而在马克思主义看来,这种入侵虽然依靠了现代文明,却不能使被侵略国享受现代文明成果,因而不仅本质上是野蛮的,而且预示了资本主义文明的衰落和社会主义文明的兴起。马克思在谈到英国对印度入侵的后果时指出:“印度人失掉了他们的旧世界而没有获得一个新世界,这就使他们现在所遭受的灾难具有一种特殊的悲惨色彩,使不列颠统治下的印度斯坦同它的一切古老传统,同它过去的全部历史,断绝了联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62页)处在没落阶段的资本主义,不仅自己逐步偏离了人类文明发展的主流,而且裹挟着依附于它的国家走邪路。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不仅在政治、经济上是帝国主义宗主国的附庸,而且在文化上处在“无根”状态,既丧失了自己的文化传统,又无力建立新的文化根基,因而只能如殖民主义所愿,奴性文化成为国民的普遍人格。
西方自由主义“普世”理念的悖谬在于,它一方面很顺利地转化成了殖民主义奴役他人的特权,而另一方面却又无法成为被压迫民族反抗侵略的武器,由此而不断暴露出其所谓的“普世性”确实就是资本主义性。毛泽东曾叙述过中国人利用“普世人权”反抗侵略而未果的经历,他指出:“不得已,中国人被迫从帝国主义的老家即西方资产阶级革命时代的武器库中学来了进化论、天赋人权论和资产阶级共和国等项思想武器和政治方案,组织过政党,举行过革命,以为可以外御列强,内建民国。但是这些东西也和封建主义的思想武器一样,软弱得很,又是抵不住,败下阵来,宣告破产了。”(《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4页)这一历史实践证明,以个人主义为核心的“普世人权”,是维护居优势地位的个体、也就是少数人特权的工具,而不是人民大众争取解放的武器。
为什么自由主义在中国行不通?从历史观上说,西方自由主义的颠倒性就在于:尽管它打着“普世”的旗号,然而它并非真正立足于人民大众,而是把个人游离于阶级、民族之外,因而最终是替现实中的少数人说话,成为他们统治多数人的工具。它所谓的“普世人权”,其实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资产阶级诉求,因而始终存在着阶级性和人民性的内在冲突;它所谓“启蒙”,着眼于个人的理性和良知的觉醒,可是如果没有阶级的觉醒、民族的觉醒,大多数民众又如何觉醒?谁都知道“唤醒民众”的重要,马克思主义之所以使得中国革命的面貌焕然一新,就因为它发现了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发现创造历史的活动主体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由革命阶级引领的劳动群众,因而在每一时代,人民都是十分具体的历史范畴。在现代无产阶级产生以前,革命领导阶级和劳动群众并不统一,而革命领导阶级一旦上升为统治阶级,就实际上不属于人民的范畴了。这种内在矛盾使得历史上的统治阶级都喜欢模糊阶级界限,使用抽象的人类或人性话语。只有马克思主义不仅发现了群众划分为阶级、人民由革命阶级及其政党领导这一历史事实,而且只有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进行的历史活动,才能最终终结历史主体的这种内在分裂,并推动历史进入无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只有在以消灭阶级为追求的历史实践中,个人自由和个性觉醒才不会成为少数人进行统治的工具。
四
西方自由主义“普世”理念的破产历史,使我们能够清醒地看到,西方自由主义的普世性话语,从来就不是空谈人类的所谓共性,而是其掌控意识形态话语权的方式。因此,面对西方自由主义在今天通过宣扬“普世价值”进行的渗透,我们要认清其本质。
观察、分析形势、现实格局及变化趋势,思考和应对重大实践和理论问题,解释和阐发世界及其历史发展的整体面貌,必须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去提出问题和回答问题,纳入马克思主义的话语体系和分析框架,而不是相反,用西方自由主义的话语方式去提出问题和思考问题,把人们引入邪路。比如无产阶级政党及其执政的合法性问题,马克思主义与西方自由主义就有着完全不同的说法。从表面上看,现代国家都标榜自己在执行民意、代表着大多数人,即体现民主。然而,怎样才叫作代表大多数呢?在西方自由主义看来,国家的基础是个人,因而获得多数个人的选票就获得了民意,代表了大多数;而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国家的基础是阶级,个人在自发状态下必然依附于具有阶级意识的统治阶级,因而无论有无普选制、选票多少,国家必定执行统治阶级的意志,社会主义前的国家都是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工具。
这就是说,人民群众要真正成为历史主体、自己解放自己,只是在现代无产阶级出现后才成为可能。这不但是因为这个时候才具备了实现解放的客观历史条件,而且只有现代无产阶级才具备了认识本阶级地位和解放条件的历史主体条件。但是无产阶级也并非天生就能做到这点,它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才获得了本阶级的阶级意识,由自在阶级上升为自为阶级。恩格斯在谈到马克思的伟大功绩时指出:“正是他第一次使现代无产阶级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识到自身解放的条件。”(《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7页)邓小平在谈到必须坚持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时重申了恩格斯的观点,强调:“毛泽东同志的事业和思想,都不只是他个人的事业和思想,同时是他的战友、是党、是人民的事业和思想,是半个多世纪中国人民革命斗争经验的结晶。这正如马克思的情况一样。恩格斯在评价马克思的时候说,现代无产阶级只是依赖马克思才第一次意识到本身的地位和要求,意识到本身的解放条件。”(《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72—173页)
这一自我意识集中表现在对于资产阶级普选制的破解上。资产阶级普选制并不是真正的人民民主,更不是人类理智的极限和历史的终点,而是资产阶级统治的完备形式,是适应资产阶级经济发展要求的政治形式,本质上仍然是阶级对立社会作为剥削阶级统治工具的国家制度。但是,它表现出来的却是不依赖于任何阶级的独立和普遍性外观,“正是国家制度、法的体系、各个不同领域的意识形态观念的独立历史这种外观,首先迷惑了大多数人。……而自从出现了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永恒不变和绝对完善的资产阶级幻想以后,甚至重农主义者和亚当·斯密克服重商主义者,也被看作纯粹的思想胜利;不是被看作改变了的经济事实在思想上的反映,而是被看作对始终普遍存在的实际条件最终达到的真正理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27页)
因此,工人阶级的根本利益,就不是跟随资产阶级后面空喊“自由、平等、博爱”,而是提出与资本自由扩张根本不同的阶级要求,形成本阶级的核心价值观,这就是“消灭阶级”。“消灭阶级是我们的基本要求,不消灭阶级,消灭阶级统治在经济上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我提议不用‘为了所有人的平等权利’代之以‘为了所有人的平等权利和平等义务’等等。平等义务,对我们来说,是对资产阶级民主的平等权利的一个特别重要的补充,而且使平等权利失去道地资产阶级的含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09页)马克思主义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就在于用科学的理论武装工人阶级,使之把“消灭阶级”的独特要求,变成本阶级的自觉行动。就此而言,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工人阶级的世界观和阶级意识。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工人阶级才能认识和履行自己的历史使命。
由此不难看出,当今天有人不厌其烦地要中国共产党由阶级政党“转型”为选民党、要“善于利用选票”加强自己执政的合法性时,是一种多么严重的误导。正是因为共产党执政是工人阶级和人民的委托,所以其自身的建设就不仅是政党自身的自律行为,而且还是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主体地位的维护过程,是人民不断地学习当家作主的过程,因而是自律和他律相统一的一种历史使命,不能用所谓的他律高于自律,制造党和人民的对立,并以此否定党的领导;正是因为共产党执政是履行工人阶级的使命,所以建设社会主义、超越资本主义并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就是其坚定不移的目标,不是维护现状而是建设一个新世界,决定了共产党不能以争取胜选、获得执政机会,而要以引领历史前进作为自己的根本任务,这就必须要以先进理论武装、以先进性和纯洁性为要求建设党。相反,如果以选票为中心,就要迁就选民的情绪,迎合不断膨胀的欲望,放弃引领群众提高其觉悟的责任;以选票为中心,就只能代表现实中的某些利益群体,而不可能从大多数人的长远利益出发整合全社会的利益,多党制将在所难免;以选票为中心,就要学会八面玲珑、随波逐流、实用主义,丢弃一元化的指导思想和鲜明的理论旗帜,其结果党必然蜕变为少数政客的乐园。
历史经验证明,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话语权,就是要坚持党的指导思想的一元化。只要搞指导思想的多元化,即便原来是工人阶级政党(如社会民主党),也会蜕变为资产阶级政党。原因在于,指导思想上搞多元化,看似各种思想平起平坐、一律平等,但在资本主义占优(包括今天的“西强东弱”)的形势下,实际上就是取消了对于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体系的独立存在,也就谈不上对其进行抵制和超越,而必然成为资产阶级思想的俘虏。这就是说,在今天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话语权,思想“独立”高于思想“包容”。思想独立,才能拥有思想阵地,才能获得认同、凝聚共识,才有可能去“包容”。
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教授侯惠勤。1949年2月生于安徽安庆市。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党委书记、副院长,中央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专家组成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委员会执行委员、哲学学部主任、马克思主义研究系主任,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学位委员会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发展史”重点学科负责人。1975年本科毕业于华南师大政教系,1981年研究生毕业于南京大学哲学系,哲学硕士。1988年晋升为副教授,1993年晋升为教授。曾任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中心主任。1993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2013年12月起任安徽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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